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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光 (一)


“叩叩”


门外不断传来的敲门声和女人的吵闹声,活生生地扰乱了书桌前锁眉沉思的人,严微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工作,认命般地摘下高挺鼻梁上的眼镜,迈着黑色小脚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向外走去。


“嗒”的一声,厚实的外门跟着骨节突出的手腕转动就被打开了,一个香软的身子随即跌进了严微的怀里,她双手熟练地环抱住怀里的人,鼻间没一会就飘来了浓烈的酒精味。


“你又喝多少酒了?”

“嗯、没喝多少呢,就是、就是一点…”


女人埋首在严微的胸口,垂在身侧的手臂听到她的话后,欢脱地举了起来在空中比划,“你看、就那么点…”,大拇指和食指摇摇晃晃地勉强作出了一个“C”的动作。


严微懒得搭理她,三两下就将她带到了客房,扶着她倒在床后又小心地脱下她脚上的高跟鞋,然后走到厨房泡了一杯醒酒茶,整套动作行云流水、一气呵成。


“许幼怡,起来喝点水。”严微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,手轻轻摇晃那醉得不省人事的人,只见她完全没有反应,合着双眼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,她包里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,严微犹豫再三后还是接了。


“幼怡,你到了没啊?”

“她已经睡着了。”


电话一端停顿片刻后立即反应了过来,“你是严小姐吧,我是幼怡的朋友张晚,她今晚喝了点酒吵着要去你那,可又不让我送她过去,她安全到了我就放心了,麻烦你照顾一下她哈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就先这样了,再见。”


电话随即被挂断,严微将她的手机又放回之前的位置,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,只见许幼怡雪白的手臂裸露在外,头微微侧向一旁,微卷的长发有些凌乱地伏贴在精致的脸庞上,长长的睫毛乖巧地搭在闭合的双眼处,那性感的红唇随着吐出的热气微微张开,一整个狐狸精的妖孽模样。


五年前,许幼怡拒绝严微的借条后没过多久又被她找到,同样是在那家酒吧,只不过她已不在那打工,而是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律所实习。


“你给我个联系方式,我一年后连本带利还给你。”


正喝在兴头的许幼怡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站得端端正正的人,她都快忘记严微这件事了,没想到这人竟那么实诚,“你找到新的工作了?”


“给我你的联系方式。”严微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,她不想欠她,只想赶紧还清这笔钱。


“啊,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,我也不告诉你。”许幼怡轻摇着手里的酒杯故意不搭理她。


严微有些无语,她觉得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,还她钱她还不乐意了,“我在律师实习。”


“哟,看不出来啊,居然还是个律师。”许幼怡一下来了精神,她上下打量严微,见她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装扮,很难将她和律师这种听上去就很有气质的职业联系在一起。


“联系方式。”严微不想搭理她,在她眼里,许幼怡就是一个肤浅只知享乐的人,和那天为难她的那些有钱公子哥没什么区别。


“这样吧,我不要你的利息,你要是能在这一行干出名堂,到时候给我当法律顾问吧。”许幼怡只不过想逗逗她,她才不在乎那点钱,只不过第一次遇到这么认真的人,她爱使坏的性子就出来了。

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严微直视她好看的琥珀色眼睛,表情认真而严肃,她一定会在这一行闯出自己的天地的。


突然涌上的记忆让严微有些失神,她看了看仍然闭目的许幼怡,站一会后关上了屋内的灯便走了出去。


第二天,许幼怡在一阵头疼中清醒了过来,她睁眼看见的是和自己家完全不同风格的房间,恍然才意识到这是严微家,她慵懒地举起手臂伸了个懒腰,随后掀开被子白皙而又匀称的双脚率先落了地,身上的裙子有些松垮地斜在肩头。


“早啊。”


严微端盘的动作在听到她的早安问候后停了下来,她抬头看见的就是许幼怡一幅春光乍泄的模样,纵使这样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,可严微还是不习惯以及不理解,她想不通怎么会有许幼怡这种放浪奔放的人。


严微家是开放式厨房,她转身就把早晨煮好的粥又给端上来,而许幼怡已经乖巧地坐在桌前,她双手托腮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装作无辜样的看着忙碌的严微。


严微看了眼墙上走动的时钟后,声音毫无波澜地开口道,“是挺早,早饭和午饭都可以一起了。”


许幼怡听到她不满的吐槽后心情瞬间大好,她葱白的手指握住勺子轻轻搅动碗里的粥,眼睛却还在严微身上,她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会“救”了个宝,严微人长得漂亮有气质,身材高挑又出众,特别是进社会摸爬滚打几年后,她身上已经完全褪去了当初的青涩,现在俨然一副职场精英的样子。


“呵呵,你今天不上班吗?”许幼怡将勺里的粥轻轻吹冷,然后再张开那诱人红润的双唇,她不得不承认,严微是一个几乎完美的女人,工作认真、生活简单、不抽烟不喝酒,甚至还有一手好厨艺,这样的人以后被谁娶了可真是上辈子修的福。


“下午见客户。”严微将手臂上的袖子放下,准备回房换衣服时,她看了眼埋头喝汤的许幼怡,心里思忖一番后开口道,“你昨晚又为什么喝那么多酒?”


“就想喝呗。”许幼怡随意地敷衍着,没听见对方的回答,她抬起了头就看见严微一脸冷淡地看着她,“好啦,我最近被催稿催得压力大,就去释放了一下。”


许幼怡看着她不善的表情有些心虚地解释道,不过为什么会有心虚的感觉,她自己也说不清,明明严微比她要小,可是她脸冷起来的时候就莫名让她心虚,不过,许幼怡可能没想过严微冷脸都是拜她所赐。


严微没有开口,看了她一会后就回房换衣服,等她整理好出来后,许幼怡早就消失不见了,只是留了张纸条在桌上,严微迈着长腿走过去,只见白纸上留了一句话,那上面飘逸的字迹就如那人一样飘忽不定。


——谢谢你的粥,我先走了,之后再联系。


严微看完后将纸条揉成一坨扔进了垃圾桶,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许幼怡的突然闯入和消失,她就像天上放飞的风筝一样,肆意、潇洒和任性。


严微看着桌上摆放着的碗筷,鼻间还能闻到属于她独特的香味味,她突然想到她和许幼怡的关系可真是奇怪,要说是债务关系的话,她早在五年前就还清了,要说是工作合作关系的话,她又从不收许幼怡一分钱,可要说朋友的话,严微并不认为她和许幼怡是朋友,因为没有一个朋友会像她一样想来就来、想走就走,完全不需要交代。


当然,这和许幼怡脱不了干系,她平时没事基本不会主动找严微,一旦要找时,不是有纠纷就是喝醉了。而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,严微并不想去深究,因为许幼怡那个不靠谱的女人就不是一般人。就这样吧,反正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,生活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,何必为这些再费神。


接着,门就被她无情地打开又关上,偌大冰冷的房间恢复了安静,只有空气中残留了些许属于许幼怡的香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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